2007年1月7日星期日

Fwd: 由不穿衣服更好看到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看一点

今天看了冯至的诗,简直有点犯神经病------当然犯神经病是老传统拉:他的诗怎么能变得那么不堪!以我的性情,对老先生本来是相当得讲义气,可是冯老先生是有些不大好。王小波说他知道什么样的文字决不能从自己笔下写出,看来这样的自知之明只有小说家有了,诗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。有人说,男人恋爱了要作诗,真是曲尽其妙-------也不管写出的是什么啊!

有人论女人说女人的是"有的人是从来就是穿上衣服更好看一点,有的人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不穿衣服更好看,但最终还是穿上衣服更好看一点",这是小淫虫的悲观主义,众所周知,我,旬阳王,蒙面骑士,就是小淫虫的杰出代表。我们的悲观主义在诗歌那里得到验证,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。比方对冯至,我的伤心是:毕竟他不是一开始就是没味的"小屁",他老了老了才变成了老屁-----他是有不穿衣服更好看的时候的,到了穿上衣服更好看的境地未免让人伤心。下面是他年轻时写出的诗句:

正如我思念你,写出许多诗句/我们却不曾花一般爱过。(《无花果》1926年)

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, 我们都让它化作尘埃: 我们安排我们在这时代 像秋日的树木,一棵棵 把树叶和些过迟的花朵 都交给秋风,好舒开树身 伸入严冬;我们安排我们 在自然里,像蜕化的蝉蛾 把残壳都会在泥里土里; 我们把我们安排给那个 未来的死亡,像一段歌曲 歌声从音乐的身上脱落, 归终剩下了音乐的身躯 化作一脉的青山默默。 (《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》1941年)

我永远不会忘记 西方的那座水城, 它是个人世的象征, 千百个寂寞的集体。 一个寂寞是一座岛, 一座座都结成朋友。 当你向我拉一拉手, 便象一座水上的桥; 当你向我笑一笑, 便象是对面岛上 忽然开了一扇楼窗。 等到了夜深静悄, 只看见窗儿关闭, 桥上也敛了人迹。 (《威尼斯》1941年)

看这一队队的骡马 驮来了远方的货物, 水也会冲来一些泥沙 从些不知名的远处, 风从千万里外也会 掠来些他乡的叹息: 我们走过无数的山水, 随时占有,随时又放弃, 仿佛鸟飞行在空中, 它随时都管领太空,, 随时都感到一无所有。 什么是我们的实在? 从远方什么也带不来 从面前什么也带不走

我们站立在高高的山巅 化身为一望无边的远景, 化成面前的广漠的平原, 化成平原上交错的蹊径. 哪条路,哪道水,没有关连, 哪阵风,哪片云,没有呼应; 我们走过的城市、山川, 都化成了我们的生命. 我们的生长,我们的忧愁 是某某山坡的一棵松树, 是某某城上的一片浓雾; 我们随着风吹,随着水流, 化成平原上交错的蹊径, 化成蹊径上行人的生命。 (<我们站立在高高的山巅>1941年)

下面是老屁之后的诗:

有人用僵死的规条束缚人, 有人用离奇的花样迷惑人, 有人有费解的语言吓唬人---- 他们的路数个不相同, 却有一个共同点,装腔作势

我敬重不束缚人,不迷惑人、 不吓唬人的人, 更敬重束缚不住、迷惑不了、 吓唬不倒的人---- 他们走的路各不相同, 却也有一个共同点,实事求是.

(<我敬重>1988年)

也罢,就不再敲这让我不好意思的文字了.对我们做小淫虫的人来说,冯至的事算一个大大的教训:无论是否花一般爱过,诗都不要再写了.对小淫虫,说真的,这不过是自我安慰,实际上是:命中注定我们要成为老屁,我们即便长痔疮把屁眼彻底弥和,也还是逃不脱做老屁的宿命,至于我,已然是小屁了-----我就没有不穿衣服好看的时候,我没有"花一般爱过".再看冯至的一首诗:

一个绿衣邮夫, 底着头而走路, 也有时看看路旁。 他的面貌很平常, 大半安于他的生活, 不带着一点悲伤。 谁也不注意他 日日的来来往往。 但是这疮痍满目的时代, 他手里拿着多少不幸的消息? 当他正在敲人家门的时, 谁又留神或想, "这家人可怕的时候到了!"

(<绿衣人>1921年)

刚刚凑巧,冯梦龙也写过一个绿衣人的故事,那个故事的男主角性取向比较的怪----他和一个女鬼睡了好几年!而当他问那绿衣女鬼她是谁的时候,那女鬼居然说你管我呢,睡你的,我是谁有什么要紧?把这些故事联合到一起的时候,我想,当绿衣人叩开的房门,当"可怕的时候到了",该怎么办?对我们小淫虫来说,遇见这样的事恐怕也无法可想,只好管他那,睡把.谁能对自己世界里可疑的事这么处理,那他一定和我们小淫虫一样绝望了把.只是有谁知道,小淫虫是真的爱上他爱她的宿命呢?只是有谁知道,没有花一般的爱过却作了好多小屁诗歌;只是这些话说出来,就是老屁了-----就向已然是"穿上衣服比较好看一点"的老屁对情人展示自己的裸体.

毫无疑问,这是零年代乃至本世纪最大的笑话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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